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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齐地一猪倌

第407章 齐地一猪倌 (第1/2页)
  
  “仓颉作书~以教后嗣~
  
  幼子承诏~谨慎敬戒~
  
  …
  
  勉力讽诵~昼夜勿置~
  
  敬务成史~计会辩治~~~”
  
  天子荣新元二年,齐都临淄。
  
  旭日东升。
  
  一处幽静的院落内,不时传出稚童们咿咿呀呀的诵读声。
  
  孩童们或身着华服,或衣衫褴褛,却无不在书案前正襟危坐;
  
  儒冠老生们佝偻着腰,将戒尺背握于身后,微眯着眼,一边在学堂内巡视,一边侧耳倾听孩童们诵读的内容。
  
  学堂外,年龄稍大些,约莫十岁出头的孩子们,则一边在心中跟着默念这个时代的启蒙读物——《仓颉篇》,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
  
  有人在劈柴;
  
  有人在担水;
  
  甚至还有几人撸起袖子,一边在灶台前忙着煮饭,一边在心中默默背诵:君子远庖厨……
  
  整个院子由内而外,都散发着极为浓厚的儒学气息。
  
  当然,不是后世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那种‘儒学’;
  
  而是战国遗风极为浓厚的、独属于这个时代的‘特色儒学’。
  
  ——后院的空地上,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闻鸡起舞’,正顶着儒冠武剑!
  
  院外不远处的山丘上,更有几人于树荫下抚琴而歌,研习音律。
  
  如此景象,在缓缓升空的朝阳照耀下,尽透出一阵令人心绪舒畅的欣欣向荣之景象。
  
  只不过,在明显更为僻静的侧院,气氛却莫名有些阴沉。
  
  老树根下,一儒冠老者躺靠在最近几年,才刚在长安流行起来的躺椅之上;
  
  老者眉头微皱,单手持卷,只是心思,却显然不在手中书卷之上。
  
  躺椅前三两步的位置,一位稍年轻些,却也同样发鬓斑白、头顶儒冠的老者,此刻却毕恭毕敬的持子侄礼,满目哀求的对躺椅跪地叩首。
  
  就好像是后生晚辈,祈求父祖答应自己的某个请求;
  
  只是这个后生晚辈,也已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自秦亡而汉兴,我儒家之学,便多为天下人所不耻。”
  
  “——尤其当年,太祖高皇帝宁拜叔孙通为礼官,也不愿重用我儒家正统:鲁儒一脉时起,我儒家,便几可谓寸步难行。”
  
  “更别提那‘高阳酒徒’之类的逸闻趣事,又或是太祖高皇帝,动不动拿我儒家士子寻乐,更甚是折辱……”
  
  漫长的沉默,终还是被躺椅上的老学究所打破。
  
  只是嘴上虽说着话,老学究的目光,却依旧锁定在手中竹简之上。
  
  一番话说出口,又顶着手中书卷看了许久,老学究才悠然发出一声长叹。
  
  旋即将手中竹简丢在腿上,缓缓侧过头。
  
  “次卿,当真打定主意了吗?”
  
  “当真要为那‘科考’二字,而走这一趟长安?”
  
  次卿,是那跪地男子的表字。
  
  男子姓公孙,单名一个‘弘’字。
  
  至于躺椅上的男子,正是这齐郡,乃至天下闻名的儒学大家:胡子都——胡毋生。
  
  先帝年间,胡毋生与同门师兄弟——同习《春秋公羊传》的董仲舒,在长安担任博士。
  
  后来年纪大了,又觉得留在长安没什么意思,胡毋生才告老还乡,回了临淄教书育人。
  
  ——说来,胡毋生此刻正坐着的躺椅,都还是先帝所赏赐!
  
  至于先帝从何得来如此妙物,那就没人知道了……
  
  “回老师的话。”
  
  “学生,有心一试。”
  
  胡毋生一番询问,公孙弘也总算是开了口,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见老师胡毋生仍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副有心再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迟疑之色,公孙弘不由苦笑着摇摇头,又莫名发出一声哀叹。
  
  “学生这一生,老师是再清楚不过的。”
  
  “年少时,蒙父荫为狱吏,不数岁,为宵小所迫害,因罪免官。”
  
  “后治《诗》《书》,年不过二十,便因才能闻于郡县。”
  
  “——说来,那贾谊贾长沙,也是和学生一个年纪。”
  
  “太宗皇帝拜贾长沙为博士时,学生也同样是在二十岁的年纪、同样被太宗皇帝拜为博士。”
  
  …
  
  “学生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在当时,人人都说汉家,一连出了两个二十岁的小博士。”
  
  “可从不曾有人在意:这两位小博士当中,除贾谊之外的另一人是谁……”
  
  说着说着,公孙弘略显老迈的面容之上,也不由涌现出阵阵落寞之色。
  
  又一声哀叹发出,便闻公孙弘继续说道:“贾谊之才,学生自愧不如。”
  
  “说不嫉羡,那是假话;”
  
  “但即便稍有嫉羡,也不过是望其项背,而以自强罢了……”
  
  …
  
  “学生自知不如贾谊远矣,所以在四十岁的年纪,毅然决然丢下了从二十岁起,就一直在担任的博士一职。”
  
  “——学生,不是不愿留在长安;”
  
  “而是学生不愿在长安,做一个不为人知、不为人敬,甚至没人知道公孙弘是谁的所谓‘博士’。”
  
  “故而,学生还乡,再治《春秋公羊传》,厚颜无耻的自诩为‘胡生胡子都之门徒’,以这样卑劣的方式,拜入老师门下。”
  
  “虽然只接受老师的教导不过数年,远不至‘登峰造极’之地步,但也终归是学有所成——至少是略有所成。”
  
  “若非此番,长安传回科考之信,学生或许会一直在临淄,接受老师的指导,甚至终生都未必会再回长安。”
  
  “但……”
  
  说到最后,公孙弘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只如倔强的少年般轻轻攥紧拳头,面上也悄然涌上些许不甘。
  
  ——二十岁,被汉太宗孝文皇帝拜为诗博士,与同样年纪的贾谊贾长沙并列!
  
  这,是公孙弘这一生当中,最高光的时刻;
  
  同时,也是公孙弘毕生难忘,且至今都满怀不甘的过往。
  
  凭什么?
  
  凭什么他贾谊,就能集天下人之关注,而公孙弘,就只能做个没有半点存在感的陪衬?
  
  甚至别说是陪衬了——问问现如今,还活跃在长安朝堂的老臣,有谁记得三十多年前的长安,有一个和贾谊同岁,且同样被拜为博士的少年?
  
  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说‘我记得’。
  
  即便偶有人说:哦~是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当年除了贾谊,好像是有另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也一并被拜为博士。
  
  但公孙弘很确定:如今长安,绝不可能有哪怕一个人,记得那个同样二十岁的小博士,是齐人公孙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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