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泼皮乱拳打,挑夫戏二侠 (第2/2页)
提起这段历史,总是让人胸中愤懑,以至于话又走神,飞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也罢,话说正文,或者和也许都是好东西,可以让人心安理得的做坏事,以及半途而废很多有意思没意思的事情。
或者,也许,也许刚才不如此荒唐,那现在二人也不会如此口干舌燥,斗笠不会坏,蓑衣不会坏,葛衫也不会耸拉在肩上。
二人现在就斜靠在桑树底下,鼻青脸肿,十分好看,远远的,远远地看着那挑担的人。
挑担的人,身材瘦小,那一副重担,把他的腰都压成了一只虾子。但是他的脚步却坚定不移,歌声也婉转流畅。
歌声悠长,婉转好听如黄莺,黄莺?黄莺可不能如此的繁复哦。
他摇晃着两只木桶,汗衫早已湿透,手上攥着一块油光发亮的汗巾,歌声不曾因为有人的注视而断续,又或是戛然而止。
一遍结束,刚好来到桑树附近,清清嗓子,正欲开口:我本汉家子,将适单于庭时。魏成开口喊住了他:“倌家,你这担的是水还是酒?”
挑担人的嘴巴上有两撇上好的八字须,只见他一手扶着肩上担子,一手捻着胡须,笑道:“客人要觉得是酒,它便是酒;若觉得是水,那便是水。”
“也不管这是酒也好,是水也好,可否卖些予我们?”魏成道。
“我行走江湖,所见不狭不广,买卖也做过不少,但我这担子的美物向来有个规矩,叫做三不卖。”
“哪三不卖?”
“迷糊的人不卖,胡人不卖,牲口不卖。”
“那正好了,我们俩都是实打实的汉人。”
“你们是汉人?”挑担的人眼神惊异,就好像是在问一个人你也是人?
因此,二人都有些短暂失神。
看他着一副担子,如此弓腰而立,谈吐正常,不见喘息,说不得也是个奇异好手。
冉魏二人此时饥渴难当,虽有心意想法,但如此青天白日之下也不宜干出抢人水酒的怪事。然不敌炎热当头,心里怒意已是蕴绕难消,逐渐宽广。
不过挑担的人就这样看着他们,脸上连一丝畏惧的表情都没有。
“你们虽是汉人,但却是迷糊之辈。”
“如何迷糊?”冉絔问。
“哪里迷糊?”魏成问。
“脑子迷糊。”
“怎么脑子迷糊?”
“这片荒地数百里不见人影,这里的土地毫无生息,如此一株好树,却被送上了这样的黄泉绝路,岂不是迷糊?”
“哈,此树是此竖子所为,不关我事。”魏成半起身,双手拍着大腿上的泥尘,哈哈大笑,看着挑夫,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这样就可以卖给我了吧。
挑担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冉絔,随后面色无奈的道:“也罢,想来今日这担美物是必被糟蹋了。我且问你,可会学那老牛低鸣?”
魏成哪知道眼前这人何来由会突然如此戏语,此时他满脑袋里就只想着担子里的那些水酒能否润一润这将要干枯燃烧起来的喉咙,于是他想都没有想,喉咙里就传出来两声。
“哞,哞……”
“牲口不卖!”挑担的说得斩钉截铁,就在那哞哞声发起的同时。
“哈哈哈,哈……”冉絔笑得浑身难受,肚皮滚痛。他是真不想折腾自己,但只要一见着魏成猪肝一样的脸色,他就是忍受不了,人生,这人生里还没有哪一天能比得上今天,此时此刻这么的有意思,这么的好笑。
他压着魏成的肩膀,不停的半截半截的笑,那种嘶哑干哑的笑声,就像是两块铁皮摩擦在一起一样,若不是见他的眼嘴奋力扬起,别人都还以为他是在哭。
“你笑什么?我且问你,可曾知晓那狗如何嚎叫?”
“知道。”
“怎么叫啊?”
这个问题冉絔回答不出来,别人也回答不上来。
“连狗怎么叫都不知道,岂不是连牲口都不如?”
“哎,公平了,公平了,今日就让我二人渴死于此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