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路要向前,奇术点兵 (第2/2页)
暂时用一用也就罢了,以后若一直用这一套,我觉得有些不合适。”
听了他这回答,姜逸之当即急眼道:
“苏帮主,您将这祭歌祭舞当儿戏的吗?
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这套仪式能被我和老苏误打误撞的搞出来,还真的能起效,这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怎么还能擅自改动呢?”
耿煊看着这个有些拎不清的老头,决定先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老大。
“你们应该知道,我受了一些特别的眷顾,若非如此,今夜之事,也成不了。”
姜逸之闻言,怔了一下,而后缓缓点头。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这一点。
可不承认都不行,不承认的话,今夜发生的一切,就完全无法解释。
可这样的眷顾,怎么会给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身上呢?
难道,连黑帝白帝这样的圣贤也觉得,这个乱世已经彻底没救,必须一个十足的杀胚才能成事吗?
耿煊不知道姜逸之心中转着什么样的念头,而是继续道:
“我还得到一个启示。”
“启示?什么启示?”
姜逸之神色一变,赶紧询问。
“启示”这个词,可不是能够胡乱用的。
特别是今夜已经见证了大量“奇迹”降临的情况下,姜逸之相信,便是“苏瑞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杜撰此事。
而耿煊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以此为突破口。
果然,顽固不化的姜老头,主动就“裂开”了。
“时移世易,随着时间流逝,世代更替,一切都会发生变化。
祭祀之礼,自然也不例外。
稷公制礼,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
可这几千年来,祭祀之礼,难道就稷公制礼这一次发生了变化吗?
大命王朝时期的祭礼,与五帝之时一样吗?
与大命王朝相比,大契王朝之时,难道没有一点改变吗?
稷公制礼之后,大稷王朝八百余年,难道祭礼也一直沿用稷公所制之礼,一成不变的吗?
现在,你复用远古祭礼的精髓和神意,应对当下局面,这固然没有任何问题。
但,你觉得一直沿用这套祭礼,真的合适吗?
如果这样,从大命迄今两三千年,在祭礼上却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回到原点。
那这两三千年的意义何在?
稷公制礼的意义,岂不也跟着荡然无存?”
听了耿煊这一席话,姜逸之怔怔的出神。
整个人都仿佛痴了。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询问:
“苏帮主,那您觉得,这祭礼要如何改,才合适呢?”
第一次,他在对耿煊的称呼中用了“您”,脸上还带着殷殷期盼的神色。
耿煊却摇头道:
“这事,你可别指望我,这得你自己去想。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承前启后,最终的祭礼,能够有新意,有继承,有发展。
你应该知道,这样的机遇,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难得。
……不要辜负了天意对你的眷顾垂青。”
姜逸之心中,并没有“万恶的甲方”这样的概念,他也不觉得自己受了欺负。
只感觉如天一般沉重的担子,就这么压在了肩头之上。
而就在这时,又一句话传入他耳中,直接烧得他血液沸腾。
“如果做得好,你就是稷公第二。”
这居然是可以比肩稷公的功业吗?
在今夜之前,这样的念头,别说现实里,便是梦里都不敢有啊。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觉得这会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可现在。
似乎,好像,只要做得好,真的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
想到这种可能性,姜逸之心中,激发出此生前所未有的动力之时,也觉得原本已经扛了一重天的肩头,变得更加沉重了。
仿佛肩头又凭空增加了好几重天的压力。
可万恶的“苏瑞良”,下一句话就将热血澎湃,浮想联翩的老头摁死在了泥地里。
“如果做的不好……我就另外找人。”
姜逸之忽然抬头,紧紧盯着耿煊,看他那一闪即逝的表情神态,仿佛要将耿煊给吃了。
顿了片刻,他咬着腮帮子道:“我想试试。”
耿煊点头,轻松道:“那你就试试吧。”
下一刻,姜逸之就有些泄气的道:
“不过,你别指望我立刻就能拿出来。”
这泄气的话一出,姜逸之心中强行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就给泄了个干干净净。
苦笑道:
“苏帮主,您是消遣我还是真不知道此事的难度?
除非胡编乱造,不然,您真指望我一个连皮毛都没摸到的门外汉,能把这事搞出来?
当年元帝,为了给自己弄一套礼制,耗费了九州多少的人力?用了多少年的时间?
即便如此,真正拿得出手的成果也并不多。
祭礼这一块,除了套了件看上去鲜亮的新衣,其他方面,几乎原封不动的将大稷王朝那一块继承了过来。
您现在将这种重任交给我,我感谢您的看重,可您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一些?
还是说,您其实压根就不知道这里面的难度?”
耿煊很想说,“我就是希望你胡编乱造”。
相比于兜一圈回到几千年前,耿煊宁愿姜逸之胡编乱造呢。
这至少体现了一个“新”字,还体现了一个“变”字。
若是有人跳出来指责错误,那改就是了。
他又没有要将姜逸之弄出来的东西变成“万世法”的执念,随时都可以废掉换新的嘛。
在他看来,这个祭礼具体如何规范,从穿戴,到仪式流程,这些具体的东西,全都是小节。
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个。
【路,要向前走。】
只要做到这一点,其他的一切,在他而言,全都是细枝末节。
不过,这样的话,自然不能说给姜逸之听。
他想了想,道:
“我也没指望你一下子就能拿出成果来,你只需心里存着这份念想,慢慢琢磨吧。
现在我能给到的帮助有限。
不过,我想要不了多久,周边集市若也有与你志趣相投的,你大可以将他们招来一起琢磨此事。
……这还只是当下,将来,月露原,元州,甚至九州之内,那些有这方面才能的人,我都给招过来。
这也未尝没有这种可能,对吧?”
姜逸之闻言,眼神定定的看着他,仿佛头一次认识他一般。
又或者,这是要重新认识他一遍?
最后,他点点头,道:“那老头子我就拭目以待了!”
……
初九,上午。
找时间休息了一阵之后,耿煊先是关注了一下敌我双方的动态。
敌军并没有继续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而是继续昨日的工作。
手执斧锤的“工程拆迁队”从扎营地开始,将沿途屋舍一一摧毁,推平。
无论什么陷阱机关,在这种战术面前,都变得非常无力。
唯一的缺点就是推进速度缓慢。
而以蒋弘毅、洪铨二人为首的“临战堂”,为了阻止敌军的推进,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一支支中队被他们调来又调去,从这边调到那边,从那边调到这边,看上去也做了不少事。
双方各有数十人,总归超过百人级别的巷战经常爆发。
双方也是各有死伤。
可一切都能作假,唯独战线的推进做不了假。
清源集一方,也就数十人规模的巷战能够周旋应对一下。
一旦敌兵调集更多兵力压上,都不需要实质性的接触,便先一步软了。
在耿煊前往“临战堂”之时,清源集以北区域,已有超过五分之一被对方实控。
按照对方这种看似缓慢,实则步步为营,不疾不徐的推进速度,今天之内,就能将清源集以北过半区域纳入掌控之中。
耿煊进入“临战堂”之时,氛围异常凝重。
请战之声更是不绝,甚至不乏公然质疑蒋弘毅、洪铨等人的决策失误。
而那些请战之人,以及质疑之人,都是同一批人。
就是昨晚的“奇迹仪式”中得到了最多“奇迹恩赐”,各方面的进步最为明显,求战之心也最为热切的一群人。
昨晚之前,只要有机会,几乎所有人都会避免与敌兵正面硬碰。
可现在,他们却是想求一个与敌硬碰的机会而不得。
若非擅自行动得不到任何“奇迹恩赐”,他们都恨不得甩开洪铨、蒋弘毅这些“庸人”,自己杀出去。
现在,他们只能聚在洪铨、蒋弘毅等人周围,强忍着斥责他们这群“奸佞”的冲动,耐着性子求恳一个出战的机会。
当耿煊出现,他们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向他,似乎希望他这位明主认识到,谁才是最值得倚重的忠良。
耿煊见状,却是一点没有为他们这些“忠良”发声的意思,反而直接呵斥道:
“昨晚的收获,都梳理完毕了?
……这个时候,不赶紧沉淀,抓紧时间突破,在这里磨蹭什么?
你们以为那些东西,进了你们脑子里,就是你们的了?”
“……你距离炼髓,也就临门一脚了吧?你也跟他们一起胡闹,你是嫌昨晚得到的太多,是吧?”
“……”
随着他的开口数落,这些人纷纷色变。
没人敢跳出来说他“苏瑞良”昏聩,识人不明,只能抱头鼠窜,乖乖去后方呆着。
一边抓紧时间消化所得,一边等待机会的来临。
待这些人离开之后,耿煊听蒋弘毅、洪铨等人讲解了一下当下战况,局面正如昨晚两人设想的那般发展着。
战线上步步后退,具体到每一处战果上,却是胜多败少。
当然,如果将“见势不妙,望风而逃”计入对方战果的话,那敌兵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将情况大概了解了一番之后,耿煊便挑了处屋顶,一边居高临下的观看着对方战线的缓慢推进,一边用心于自身的修炼之上。
这个上午,耿煊先后将两项能力从小成提升到大成。
先是“相心术”,这耗费了二十点红运。
之后是“淬玉金指”,这又耗费了八点红运。
在此期间,一团团氤氲红气,宛如涓涓流水一般,不断从战线推进的各个区域向他汇聚而来,没入“燧珠”之内。
随着这些敌我双方的“余气”被炼化,红运、黑运再次快速提升。
不过此刻,“燧珠”内沉淀的红运数量,相比于昨晚“兽兵之役”结束时,反而下降了许多。
只因昨夜连续的“红运恩赐”,消耗实在不少。
耿煊自己做了个统计,包括柴爷,洪铨,蒋弘毅三个单人受赐红运超过四十点的,红运收获达到三十二点的有一百一十五人。
其次是获得第四等贡献评价,得到十六点红运的,有二百一十九人。
除此之外,得到“助攻者”、“积极的助攻者”、“一血获得者”这三种贡献评价的,总共有九百二十九人。
全加一起,投入到这总共一千二百六十三人身上的“红运恩赐”就有12250点。
此外,治疗四百二十五重伤患,让他们伤口初愈,红运又消耗了1241点。
为了让这一千多人亲身体验到“奇迹”的分量,耿煊也真是大出血,13491点红运流水一般就洒了出去。
不过,耿煊倒也不觉得可惜。
从某种角度来说,昨日“兽兵之役”收获了近五万点红运,他“分红”出去的部分还不到三分之一。
按照这个模式,其他人或许有亏有赚,但他永远不亏。
……
中午。
因为敌兵战线的推进,耿煊换了一个屋顶。
此刻,他已经放下了所有修炼,而是全神贯注的关注着战场的情况。
因为清源集一方的有意退缩,大规模的战斗没有爆发过。
但以一条不断向深处推进的战线为中心,小规模的冲突,却从未停止过。
一个个街口,一条条巷道,一栋栋房屋……
这些战斗,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以任何一种形式展开。
别看战斗规模不大,烈度却一点都不低。
每次从战斗开始到结束,时间或许很短暂,但绝没有“和平分手”这个选项。
双方都要被狠狠的脱一层皮。
各自留下数具,到数十具不等的尸体。
因为在这些地方爆发的战斗,地利依然在清源集一方。
所以,为了将战线往更深处推进,敌兵总归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更多的死伤。
不过,耿煊放下修炼,关注这些,却并不是去看那一处处具体的战场。
他看的是每个身处局中之人,在每一次生与死的碰撞中,各自散发出的“波纹”变化。
他之所以会特意关注这个。
是因为他注意到一个规律。
敌我双方,在接战之前,每个队伍,每个队伍中的每一个体,散发出的“波纹”都是各不相同的。
在保持“人”的共性之时,各有各的个性。
绝对没有两个一样的“波纹”。
可在双方的碰撞开始之后,偶尔便会出现一些特别的变化。
某个队伍的“波纹”,会因为各种原因,越来越趋近一致。
这种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有可能是因为某个人的遇险,或者死亡,激发了某几人的同仇敌忾之心,然后迅速感染扩散,遍及整个队伍。
也可能是一个好的领队连续多次的良好指挥,渐渐让整支队伍都打出了一种“得心应手”、“从容不迫”的感觉。
原因不一而足。
结果就是,不同成员的“波纹”变化开始趋同,具备越来越多的一致性。
而这反应在具体的战局上,这支队伍无一例外都会打出一个超水平的结果。
同心协力,众志成城。
超常发挥。
不是一个人的超常,而是一群人。
他们仿佛在某种奇妙氛围的加持下,共同进入到某种同频共振的状态之中。
拥有这种奇妙状态的群体,可能存在于己方队伍,也可能存在于敌方队伍。
但却并非完全随机分布。
有的队伍,从其他方面,明明看不出具备任何优势于其他队伍的优点。
但他们就是更容易进入到这种“波纹共振”的状态之内。
“意气相投?相性相合?”
耿煊想到,有的人与有的人,天生就更容易成为伙伴,而有的人与有的人,仿佛天生就犯冲。
很多的仇恨,很多的友谊,很多都是从陌生双方看到的第一眼就奠定了基调。
想到这里,耿煊其中忽发奇想。
“如果这样的话,那有没有一种方法,让我可以轻易将‘相性相合’的一群人从茫茫人海中挑出来,将他们安排到一起呢?
这岂不是很容易就让他们达到‘波纹共振’这种状态,然后轻易就打出超水平的战果出来?”
“数千人中,可能只能挑选出十几个,几十个。
可若是数万人,数十万人,很容易就能挑选出数百,数千这样的队伍。
理论上来说,人的基数越大,‘相性相合’的群体,挑选出来应该就越容易,而且可以让他们组成更大的队伍。”
“‘相性相合’,如果数值化,应该也有高有低,有的可能只是勉强有好感,不讨厌。
有的直接就能一眼万年,生死契阔。
那么,能不能直接挑出那种一眼就可达到生死相托,刎颈之交的伙伴?”
随着不断的观察感悟,一个又一个念头从耿煊心中冒了起来。
就在这时,接连的信息在耿煊脑海中浮现。
【宿主领悟‘点兵术’真谛,消耗五点红运,即可成功入门。】
【是?/否?】
【宿主领悟‘点兵术’真谛,消耗百点红运,即可激发‘霸王之悟’,独自参悟相面相心之道。】
【是?否?】
“……”
耿煊忽然想到了《冷窗闲话》中的一段随笔。
【兵仙韩白,少时得奇人点化,后天下大乱,转战四方,自悟点兵奇术。
自此,一跃而成兵中之仙,即便以霸王之能,在兵法一道之上,也再难与之相抗。
韩白死后,点兵奇术也自此湮灭,再不传世!
若奇术有传,天下又何至于纷争至今都未见了局?
惜哉,痛哉!】